第054章、诏来

惶惶不得安之时也。今夏侯稚权虽有过,然亦斩百余级而归,功可抵焉。因而,还请将军看在石亭之战后,我军兵将敢战之心寡少之故,不究其过。”

  这次满宠听罢,不再不理不睬,而是放下了酒盏沾须沉吟。

  也让李长史见了,不由打铁趁热的加了句。

  “再者,夏侯稚权再怎么不堪,也终究是陛下器异之人。将军不若念他年轻,容他有改过之机,如此也是为国历练将才、裨益社稷之举。”

  “长史莫劝说了。”

  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满宠满脸肃穆,直勾勾的盯着李长史好一会儿,才带着疑惑出声发问道,“夏侯稚权年纪轻轻,与长史先前并无交集,且来淮南亦无有多少时日,长史为何如此袒护于他?再者,我本意不过是想复遣他归去洛阳罢了,并非有将他以军法处置之心,长史何故汲汲为其说项邪?”M.biQUpai.coM

  闻问,李长史当即敛容,也恢复了原本不苟言笑的样子。

  以灼灼目光与满宠对视着,朗声回道,“无他。一乃我与夏侯稚权同是谯人。另一,则是我知尔今在淮南,唯有夏侯稚权乃谯沛元勋子弟;且至今为止,在诸多宗室与谯沛元勋子弟之中,陛下唯将他遣来前线,并私嘱将军与我顾看之人。”

  呃~

  原来如此。

  满宠面露恍然。

  年齿已高的他,已然厌倦了仕途上的纷扰,更不耐蝇营狗苟的龌蹉。

  如先前他回京师洛阳述职的时候,也得悉了王凌私下诟病他之事,故而便向天子曹叡请求留在洛阳任职。只不过,天子以廉颇与马援的故事勉励于他,声称非他不可安淮南,让他不得遂意。

  “唉,罢了。”

  略作沉吟后,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悠悠叹息了声,“夏侯稚权就在外候着吧?长史唤他进来吧。”

  “唯,谢将军体谅。”

  见他终于松口,李长史很是欣喜的道了声谢,起身出内堂。

  片刻后,便带着夏侯惠进来。

  “末将夏侯惠,拜见征东将军。”

  甫一进入,夏侯惠便很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有违将令,依律当杖责,且表请朝廷调你离开淮南。”

  满宠斜眼睥睨,声音不急不缓,“不过,李长史为你说项,我姑且念你乃初犯且颇有斩获,便不录你此番斩获之功,罚去城门当值一月,你可心服否?”

  当然心服了~

  我还指望着随在你身侧,坐等贼吴孙权来犯呢!

  顿时,夏侯惠悄然松了一口气,也忙不迭出声作谢道,“末将心服,谢将军不罪!”

  “如有下次,两罪并罚,斩!”

  但他话语方落下,满宠陡然声色俱厉,将杀伐果决的戾气彰显无遗,也让李长史与夏侯惠刹那间噤若寒蝉。

  内堂再次持续了好一阵的沉默。

  或许,是看到夏侯惠小臂与腰侧仍血迹依稀罢。

  片刻后,满宠的神情才缓和了些,也摆了摆手,“都出去吧,莫扰我酒兴。”

  “唯。”

  ..............

  出了内堂,转过李长史署公的外堂,夏侯惠的神情才松懈下来了。

  在方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满宠的杀意。

  且曾将四世三公的杨彪下狱拷打的满宠,还真就不会顾忌他谯沛元勋之后的身份,行军法将他给斩了!

  唉~

  为了军功,日后还是莫触怒他的好。

  心中暗道了声,夏侯惠对着李长史一揖到底,“长史斡旋之情,在下感铭五内、没齿不忘!”

  “稚权言重矣。”

  李长史冁然而笑,轻声谓之,“你我乃乡闾,何必见外邪?嗯,稚权身上有伤,且先归去寻医者吧,莫耽搁了。”

  三日后。

  斥候营迎来了斩获赏赐,战死者的抚恤被有司转去给其家眷了。

  而夏侯惠也开始以牙门将的身份,终日伫立在寿春城门口充当持矛值守的小卒。

  对此,斥候营的骑卒每每当值外出打探,于牵马经过城门之际,都会很恭敬异常的行个军礼才上马离去。

  对夏侯惠,他们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毕竟好处他们得了,罪责却是夏侯惠一人担了,这样的主官去哪里找啊~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于不知不觉中,已是暮秋九月末。

  早就领完惩罚、每日兢兢业业安分任职的夏侯惠收到了一份家信,以及李长史转告让他归去“省亲”的口信。

  家书,是孙叔的长子、定居在谯县的陈侃亲自带来的。

  其内容不外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