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之人在锣鼓声里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虽说这些水匪说是为了感激而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与水匪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好在水匪是真的只是来感谢的,他们一直敲锣打鼓将他们的船队送出雾岛这才折返回去。

  又行驶出一段距离,直到看不到水匪的船,商队众人才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回原地。

  三皇子望着消失在海平面上的雾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叹道:“想不到他们竟当真只是来道一句谢。”

  苏南溪瞧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人,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情感。”

  苏南溪语气平淡,可三皇子却听得有些窘迫,是啊,都是人。

  屏退了身边的其他人,苏南溪低声提醒三皇子:“三皇子,从大齐到大耀乃至大耀周边的不少国家,雾岛都是走水路的必经之地,商队从这里经过若想一直相安无事,单靠这些水匪的一时感激承诺是没法长久的。”

  “他们会因为一时感激而承诺之后不再为难大齐的商队,相反的,也会因为一时恼怒而毁诺。世间万物一直都在变化,包括人。但是对于极大多数人而言,有一种东西无论再怎么改变都是无法舍弃的。”

  三皇子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利益?”

  “是。”苏南溪点到为止,至于怎么做就要看三皇子的了。

  一个多月后,商队终于抵达大耀的凌夷港口。

  “哇,终于要到了!”林笑笑抱着苏南溪的手晃个不停:“我要是再在船上待几天我感觉自己就快发霉了。”

  和林笑笑的激动兴奋相比较,安宁公主却是越来越沉默寡言。

  她这辈子或许再也回不去了大齐了,从启程的时候她就知道。

  这一路上她一直都极其淡然,可现在大耀就在近前,她却忽然生出了些许怯意。

  心底原本一直被她刻意压下的担忧彷徨再也忍不住翻涌出来,她再也回不去了,她这一辈子只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存。

  轮船缓缓在凌夷港口停靠下来。

  港口人来人往,但已有军队隔出了一条宽阔的空道来。

  船刚挺稳,一队人马便从人群后匆匆迎了上来。

  “恭迎大齐三皇子殿下,安宁公主。”

  一行人哗啦啦跪下行礼。

  安宁公主小心的瞧了几眼,并未看见她想见的人。三皇子赵恒宇站直了身子,扫了眼面前跪着的人,脸色不是很好。

  他们出使大耀,大耀特派了太子前来迎接,可眼下他并没有看到大耀的太子。

  迟迟没有听到声音,接伴使微微抬头觑了一眼,一眼后他又战战兢兢垂下了头去:“三皇子,安宁公主,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忽感身体不适,此时正在车辇中歇息,还恕无法亲自前来迎接。”

  赵恒宇面色没变,但好歹开了口:“免礼吧。”

  一行人这才起身,退居两旁,做出了请的动作。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辆马车里,忽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动静,马车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还伴随着女子的娇喘声。

  这是什么声音,懂得人都懂。

  那声音实在太大,在场之人怕是没人听不到的。一些女子羞红了脸跑了,带着孩子的大人更是慌忙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赵恒宇拧起了眉,对大耀愈发感到不满了。

  下一瞬,那马车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有人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是个年轻俊美异常的年轻男子,他身量很高,一身明黄色锦袍彰显着他高贵的身份。

  一个国家能穿这样衣裳的除了皇上便只有太子了。大耀皇上年近六旬,而眼前这位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便是大耀的太子殿下。

  赵恒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简直黑的跟锅底似的。

  平日里赵恒宇面上都带着些慵懒随意,桃花眼里也满是笑意。这还是苏南溪第一次瞧见他脸色黑沉到这个地步,可见是十分生气了。

  也是,这次大齐出使大耀,大耀派了太子前来迎接,本以为大耀很看重此次会晤,结果人到了大耀的太子殿下却称病没有露面。

  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大耀既然这么说了,他们自然可以将其当为真的。可偏偏大耀的太子殿下偏要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大齐的使团做出这样苟且之事了。

  这纯粹是将大齐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也根本没有将大齐放在眼里。

  大耀太子伸了个懒腰,朝马车里伸手,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他手上,接着一道倩影便从马车出来钻进了大耀太子的怀里。

  安宁公主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下唇被咬得几乎破了皮。

  她此次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