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院试,沈青云和钟绍柯四人约好,去官府那边办手续。

  手续办好,四人出来后,钟绍柯饶有兴致道:“对了,你们知道下注的事吗?”

  冯柏杉眉头皱起,“钟兄,那是赌,还是不要沾染为好,有些人被害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这不一样,他说的是押院案首,青云你也在内,不止你,其他府案首都是热门人选,赔率还挺高的,凑热闹的可不少。”

  被杜丘这样一解释,沈青云来了兴趣。

  几人去了小巷子里,进了一家铺子,果然和说的一样,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书生。

  沈青云看到了写了自己的牌子,只不过下注的人很少,热门的牌子上写着张信。

  杜丘见他盯着张信的名字看,解释道:“这个张信了不得,除了是府案首,作的诗还被主考官当场夸奖过,他府试第一场就被当场阅卷,并且还被录取了。”

  沈青云了然,“难怪押他的人这么多。”

  “可不,我也打算押他。”杜丘拿出零用钱,一共四百文。

  “青云,你看好谁?”

  沈青云拿出荷包,这里面有一两多,全部押到了自己牌子上。

  钟绍柯挑眉,没想到沈青云这么自信。

  他只犹豫了一下,拿出五两银子押了沈青云。

  这下连沈青云都惊讶了。

  “你不怕赔了?”

  “赔就赔了,就当买个开心,谁让咱们是朋友。”

  冯柏杉很拮据,手里只有二十几文,还是用来应急的,所以他没有下注。

  杜丘摸了摸鼻子,“那我是不是得拿回来,重新下注沈青云?”

  “没关系,谁都行,就是图个新鲜。”

  杜丘最后还是去跟伙计沟通了,说是要重新下注,说了好一会儿,伙计才同意。

  院试那天,沈老头挤在前面,沈青云跟在他后面。

  乌压压一群人,好在有衙役维持秩序,排上队,就不挤了。

  当然,同府试一样,沈青云也打听到了这次的主考官王大人的一些事。

  他是礼部那边出来的,任地方学政,主管三年两次的院试,但他世家身份,又有盛京那边的关系,地方的各大官员一般都不敢得罪他。

  这位王大人喜好很刁钻,喜好的文章有辞藻华丽的,也有简单的,能探听到的消息也没什么规律。

  沈青云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推测出他喜欢繁复的东西。

  进场时,这次的搜身检查远比之前严格,沈青云看着光溜溜的身子,害羞地捂住裆。

  院试分为两场,正试和复试二,试八股文与试帖诗。

  沈青云这次没能好运了,分到了臭号,这是八月的天,那味道……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香。

  努力忽视外在环境,沈青云把心思放在了考卷上。

  这一次,要在考棚里过夜,也就意味着,无论多臭,他都得坚持下去。

  检查没有缺漏后,开始审题,院试没有时间誊写,他必须保证每个字都不能出错,每道答题都得在预料之内。

  第一场主要考帖经和墨义,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四书五经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每一句都能知道释义和出处。

  后面几道题有点难,想了一会儿沈青云也知道从哪里下手,不过根据推测的王大人口味,还得斟酌用词,既能显出文采,又不会空洞显得没有内涵,这个度需要把握。

  中途,可以休息和吃东西,沈青云觉得自己进化了,闻着臭味还能面无变色吃下去,最后还喝了一杯凉茶。

  沈青云注意到衙役投来佩服的目光。

  吃饱喝足后,此刻大脑供血不足,会犯困,沈青云不敢再做题,收拾好试卷,腾出地方,打算睡一下。

  只要睡着,不管睡多久,醒来都会很清醒。

  等醒来,沈青云再次做卷子,在夜幕降临之前,只剩下最后一道题。

  沈青云放下笔,并不打算继续写。

  其实这个速度很快了,因为夜里,需要点灯,这种天气,加上是臭号,很容易引来各种飞蛾和虫子。

  沈青云想到密密麻麻的虫子扑过来,不寒而栗。

  夜色中,沈青云考棚里没光亮,在他斜对面的考棚里,亮着灯,虫子全部朝他去了。

  沈青云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和张信谁比较倒霉了,不错,斜对面那人正是张信,这次院试案首的热门人选。

  白天的时候,张信几次呕吐,虽然他不是臭号,可隔茅厕也近。

  夜里,不仅受臭味熏,还得受虫子飞蛾洗礼。

  对面,响起了鼾声,张信抬眼看去,发现那人居然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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