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走,三人都下了马,牵着马前进。

  乔巧问乔满囤:“五弟,你来这里看过二姐吗?”

  乔满囤觉得四姐这话问得奇怪。来没来过,四姐应该清楚啊?他无论大小事,都喜欢与四姐分享的!

  当然,他没往心里去,以为四姐是事多忙忘了。

  “四姐,明哥儿满月时,娘带我来过。”

  不过那会他还小。而四姐要帮家里干活,没能来。

  来一次很不容易啊!他最大的印象是坐车坐的屁股疼,来了杨家也没吃上什么好的。

  他二姐给他碗里夹了块鸡肉,然后那杨老太一直偷偷拿眼瞪他和他二姐。吓得他直往他娘怀里钻。

  是以日后他娘再说想来看二姐,他坚决反对。

  没想到……

  天人永隔。

  他错了!

  或许多来看看二姐,二姐还能活着吧?只是,后面战乱越来越频繁,就算想看,也没法联系了。

  乔巧注意到五弟的红眼眶,心里叹口气,转移话题:“奇怪,这村里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听她这么说,乔满囤也觉得奇怪起来。放下回忆,东张西望。

  “应该是见到我们进村,躲起来了。”

  云以墨暗示姐弟俩看自身衣裳。

  他们三人均穿着甲胄,手持兵器,还牵着战马。突然闯进这小小山村,能不惊扰村民?

  “直接去找杨家吧!”

  乔满囤说。

  死者已矣。如果查清楚二姐的确是因病过世,他们看看明哥儿好不好,去祭奠下二姐,也罢了。

  还能因杨家不拿钱给二姐治病,就灭了杨家不成?

  二姐走了,留下的孩子尚需要杨方这个父亲。

  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小村子里兜了一圈,终于找到杨家的茅草房。BIqupai.c0m

  乔巧打量一眼这土房子。木板门不像上过漆的样子,黑黢黢的。底部有开裂,沾着没打扫干净的黄泥巴。

  小院用低矮的竹篱笆圈绕起来,不见家畜。角落水缸破了一角,无盖。屋檐下挂几捆晒干的荨麻草,墙根堆几堆柴火与几个破木桶。

  乍然一看,与乡下茅厕差不多,还闻到了臭味。

  乔巧扪心自问,她是不是现在日子好过,看不惯乡村的落后了?

  可是……

  她抬脚在石头上刮掉靴底不小心踩到的粪便……

  这该死的杨家人!能不能把破院子打扫干净一点啊?自家的院子,脏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乔满囤让四姐帮忙牵着自己的马,踩着一地垃圾,去敲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力气不敢用大了,怕把门敲倒了,杨家赖他说不清。

  不过他敲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人应门。

  没办法,乔满囤绕到两边的木窗子张望。过了一会,他无奈地放弃,走出院子对乔巧说:“四姐,杨家没人在?”

  乔巧望望四周。

  云以墨之前说村民们躲起来了,那么杨家人也是躲起来了?那可怎么办,他们不熟悉这里,上哪去找?

  忽然,一个七八岁大的男童,又黑又瘦,像只猴子似的,不知打哪个旮沓蹿了出来。

  远远地站在距他们几米的地方,用尖细的嗓门对他们喊:“喂!你们是来找人的,不是官兵吗?”

  乔巧从行李包掏出几粒果脯,摊放在掌心,慢慢接近那孩子,竭力放温柔声音。

  “小哥儿,我们远道而来,找这家姓杨的。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知道告诉我,我给你果脯吃。”

  男童就是看她是个女子,才敢现身的。加上果脯的诱惑,顿时又走近了一点。

  “我不知道杨叔一家躲哪里去了?方才见你们进村,大家才吓跑的。”

  乔巧把果脯送到他黑乎乎的手上。

  看着这孩子鼻端流下两行可疑液体,吃果脯的时候,“呼”地一下子又将液体吸回鼻子里去。

  她抽了抽嘴角。

  “你们为什么看到我们要逃啊?”

  男童吃着果脯,给甜的眯起了眼睛。

  “我们以为你们是官兵呀!昨儿有一伙官兵,从我们村过,抢了杨爷爷家的鸡,杀了曲寡妇家的大黑狗……”

  舔舔果脯,嘴角流下一串哈喇子。

  “后来是杨里正站出来,让大家献些粮食出来,让他们吃了顿饱饭,才送走了!”

  他说话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村民,见乔巧和颜悦色的样子。与男童说了这么久话没有异常举动,胆子逐渐大起来。

  男童的娘最担心孩子,抢先走了过来,把男童拽离乔巧身边,低声斥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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