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江都不知道怎样形容王大妈,他感到非常的无语。
  说她不好嘛,她又对儿子和丈夫温柔体贴,慈祥爱惜,还帮儿子挡拳头。
  家里那么穷了,可以换钱的鸡蛋,她也舍得拿给他们吃。
  说她好嘛,她却看着儿媳被打,自己关上房门,袖手旁观。对年幼的几个孙女,是不管不顾的,任由她们野蛮生长。
  真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不可让人理解。
  王大妈自己本身是女性,以前受够了重男轻女的苦头。现在却一样重男轻女,跟着压迫女性。
  在她心目中儿子和丈夫就是她的命,她的天,孙女和媳妇就是外人。
  男的才是当家做主的人,女的都是赔钱货,包括她自己本身一样。
  她甚至觉得身为女性,都不配吃家里的鸡蛋。
  包括她自己,她自己也不舍得吃鸡蛋,都留给丈夫和几个儿子。
  莫三江心里叹气,算了。
  王大妈已经被剥削压迫惯了,现在让她反抗或者改变思想都很难了。
  莫大妹几姐妹,很珍惜地沾一点点鸡蛋,就送一大口粥。
  待一碗粥喝完,碗底还有一筷子鸡蛋呢。
  莫家宝人仔细细(人虽然小),几口就把鸡蛋吃完了。
  因为之前原身莫三江只有一个女儿,他小夫妻都很疼家宝。
  而且莫三江会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在家里除莫大树外,算地位超然,所以时不时能在王大妈处拿到鸡蛋,偷偷做小灶给家宝吃。
  因此,家宝不会像三个堂姐那样珍惜,好像鸡蛋是什么美味佳肴似的,留着慢慢品尝。
  好东西她几口就吃完了。
  孩子们吃完晚餐后,王大妈把东西收拾了,就留下莫大树和莫二河,还在桌子上就着花生米喝酒。
  莫三江懒得理他们两个酒鬼,收拾好家宝的衣服,带着家宝先去厨房洗澡。
  家里人多,洗澡都要排队,早点洗好,不用妨碍到别人。
  孩子没有了母亲,奶奶又那么重男轻女,不管孩子。以后这些,只能由父亲莫三江来做了。
  幸好孩子也才三岁,没有什么女大避父的说法。
  莫二河看见莫三江帮家宝洗澡,大为惊奇,对着父亲说:“爸,我现在才知道老三也会照顾人。”
  之前三弟妹未去时,莫三江哪里会照顾人?他连自己都要三弟妹和母亲照顾呢。
  莫大树吧嗒吧嗒着嘴:“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一个赔钱货,老婆又去了,还有谁帮他带?肯定要自己带的。”
  好几个村全个大队,只剩他家没有男孙了。媳妇是生了一个又一个啊,就是没有一个池菇椗(儿子)。
  被外面的人指指点点说闲话,他背也挺不直了。
  莫二河撇撇嘴提醒:“爸,先说好啊,下一个轮到我娶妻,千万不要再让老三先。”
  莫大树没好气地骂:“轮到你娶妻?你不知道家里没钱么?有钱我早就让你成家了,都不用你催。你有本事好像老三一样,娶个不花钱的回来。”
  他这对老夫妻多想抱孙啊,就是女的不争气,一骨碌全部出来都是赔钱货。
  莫二河凉薄地说:“不用钱娶的有什么好货?你看,短命鬼一个,一个——啊……”
  他话未说完,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痛的惊叫了一声。
  莫三江抱着刚洗完澡的家宝走进大厅,刚好听见莫二河那刻薄,冷漠的说话。
  这是人说的话吗?
  死者为大都不知道吗?
  莫大树连忙拦住莫三江,骂道:“老三,你做什么?脾气越来越大,连哥哥都动手打了?那以后不是连父母也打了?你二哥没有说错啊,你死鬼老婆不是短命鬼是什么?……”
  莫三江面无表情,一手就把饭桌给揪翻了。
  桌上的东西全部掉地上,花生米掉了一地,酒洒了,碗烂了。
  莫大树看见心痛不已,他的酒——
  他继续张口骂道:“你这个杂种,居然敢掀翻我的酒?你老婆就是短命鬼,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不死又有什么用?白养了她几年,就生得个赔钱货……”
  莫三江是不能动手打莫大树,他于是不理莫大树,上前就踢莫二河,莫大树骂的起劲,他就踢得莫二河起劲——
  “啊,啊……”莫二河只得不停地惨叫,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三儿,三儿,别打了,别打了——”王大妈听见丈夫大声骂小儿,连忙从厨房跑过来阻止。
  莫家宝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爸爸,她虽然害怕,但是她不出声。
  虽然年纪小,她也知道二伯和阿公在骂她妈妈,爸爸帮妈妈出气。
  在王大妈努力的阻拦下,莫三江停脚了。
  如果他再不停,就会踢到王大妈了。
  王大妈又是那招,替人挡打……
  莫大树看见他停了,越发骂的厉害:“你这个扑街,说你老婆几句都不行,你二哥有讲错吗?你老婆就是不值钱的短命鬼,一个儿子都生不出?你听不惯就搬出去,你个衰仔居然动手打人!”

  “好,我搬。我现在叫人过来见证办手续,我们分家。”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