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隐逆

  坐上车的那一刻起,假期生活算是拉开了序幕。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若辰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

  整个世界都在跳舞。十字路口井然有序的交通,那是交警的舞蹈;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那是工人的舞蹈;田地里生长的庄稼,那是农民的舞蹈;日新月异的生活环境,那是社会的舞蹈;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那是国家的舞蹈;白昼与黑夜的轮换,那是地球的舞蹈;幻化无穷的浩瀚星辰,那是宇宙的舞蹈。对于若辰而言,舞蹈就是一门语言,是表达的艺术,它赋予了生活生动的趣味。没有舞蹈的人生是乏味的人生。

  时隔一年,家乡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然这里的温度不变,若辰觉得较上学的地方更暖和一些。他回到家时已是傍晚,爸爸在外面应酬还没回来,妈妈把备好的饭菜又热了热端出来,喜笑颜开地说着:“行李过会儿再整理,来吃饭。”

  若辰坐在餐桌前胡乱吃了些随后去淋浴间冲了个热水澡,他换了一套睡衣回到客厅,母子两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闲聊家常。辰妈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与人合伙经营着一家养生馆,她个头中等、肌肤微丰,有着一副汪亮的嗓子,说起话来柔柔的。

  谈到假期如何安排,辰妈欲与若辰商量一事,先卖个关子问他是否有意挣外快,若辰因问怎么个挣法,辰妈便说明了原委。原来辰妈有一位朋友,她的女儿在附近开舞蹈培训班当老师,因假期忙碌急需一个有经验的助教老师,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她得知若辰也是学舞蹈专业后,便委托辰妈转达合作意愿,要是若辰愿意帮忙的话就按课时给与报酬。

  “妈,既然你们是朋友,给朋友帮忙收钱会不会不合适?”若辰显得有些犹豫。

  “这你不用顾虑,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不然你也没有积极性。”辰妈笑道,“其实你去帮忙一来可以挣外快,二来也能学点经验,说不定以后也自己开班当老师。我是觉得挺好的,不过总归还要征求过你的意思,你同意的话我就跟她定下来了。”

  “那行吧。”若辰说道,“那个老师姓什么?我到时是直接去她那里吗?”

  “我把她电话给你,你可以联系她,具体她会详细跟你说的。”辰妈打开手机通讯录用手指划拉着号码,“她叫程攸筠,比你大几岁,北京舞蹈学院毕业的。她很优秀,一个人带了很多学生。你既然答应了去帮忙,到时要多用点心,做事要勤快一点……”

  “好的。知道了。”

  若辰与程攸筠见面是在一星期后的上午,在她工作的一栋写字楼里。虽然是头一回见,但当时他就认定她是真正的舞者,在他面前的这个姑娘清新得就像荷叶上的露珠,浑身散发着怡然自得的优雅气质,他认为这是一个人的内涵常年浸泡在音乐里而挥发出来的气质,这种浸泡能让灵魂都为之清扬、透彻,这是真正的舞者才会拥有的气质。

  “你好程老师。”若辰问候道。

  “你好。”程攸筠微笑着伸出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程姐就好。”

  若辰同她握了手,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简单介绍了各自的情况,程攸筠这时才知道若辰原来是学现代舞的。她因为工作忙碌加了若辰的微信后也没顾得上沟通,之前交代过她的妈妈,显然她的妈妈忘记了舞蹈还分舞种。现在看来在专业的事情上还得亲力亲为。

  待若辰换上舞蹈裤和舞鞋,程攸筠又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便带着他一起进入舞蹈室。里面是一群个头小小的女孩子,小学一年级的样子,若辰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她们的注意。此时这些孩子看着程攸筠的反应一个个凑上前来,她们或许努力想展示舞者的风度,于是手臂僵硬地架在身体两侧如同乍开的翅膀;脚下为了体现轻盈就跟踩着弹簧似的;伸展的脖子由于对外界的警觉而显得过于灵活,看起来活像一群鸵鸟。她们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老师。

  在程攸筠帮若辰做过介绍后,若辰第一天的带课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带课过程中,程攸筠负责主教,而若辰更多是从旁协助。程攸筠自上学时候有过伤病,长年来由于工作的关系积劳成疾导致腰椎间盘突出,随着病情愈发严重,医生建议她要多休养,所以她迫切想找一个中国舞专业的代课老师帮她分担工作。眼下棘手的是,若辰显然还没有能力替她分担,无奈碍于情面她也不得不接受。虽说舞者可以触类旁通尝试不同的舞种,可毕竟跨舞种是需要花时间下工夫适应的。尤其是中国舞这样系统又讲究的舞种,若辰要学的还很多。到了这个境地,程攸筠有了深切的感悟——身体不是无偿为人们打工的,它也需要“报酬”。一个舞者,除了要认真对待舞台,更要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一天的工作忙碌且充实,孩子们按年龄段分成不同的班。课后闲聊中若辰得知,原来许多孩子都报了两门以上兴趣培训班。

  “你们喜欢爸爸妈妈给你们报的这些培训班吗?”若辰问道。

  “喜欢。”孩子-->>